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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湖夜话·同人 且共白头
01
玄剑娥提着宝剑站在林间，并不赏花，只是舞剑。
这园子里种满了梅花，一年四季萦绕着淡淡香气。
原本那天武尊神只是偶然靠坐在树下休息，细碎的脚步声将他从假寐中唤醒。
“许是有人入园赏花”，武尊神这样想着，顺着声响转身望了望，身着白衣的女仙步履翩跹，未曾赏花，而在练剑。
自那天起，武尊神便时常在这梅花林中见玄剑娥舞剑。就如那天一般，悄悄的，也不出声，在梅树下静静看着。
其时有风穿过枝杈，与若有若无的视线一道落上肩头。武尊神有些不自觉地盯着玄剑娥飘逸的身姿出神，思考着那稍纵即逝的目光是否只是错觉。
然后，一柄闪着硕硕紫光的宝剑便带着破空声朝他直直冲了过来。
02
那是玄剑娥的剑，每日舞剑，剑身上的盈盈紫光仿佛在她周身笼上一层薄薄的光晕，衬得身姿又冷清了几分。
回过神来的武尊神定了定神，提起震天戟横在身前。
想象中的武器撞击声没有出现，震天戟还未触及剑身，宝剑便自己停了下来。像一只盘旋的孤雁般从他身前擦过，随即围绕着两侧梅树振翅高飞，又翩翩落入了玄剑娥手中。
武尊神挠了挠头，他感觉自己应该说些什么。可是视线比思绪跑得更快，一瞬间挤满了脑子的话语还未酝酿得当，目光便顺着剑，先行一步有了终点。
握着剑的玄剑娥站立在剑气荡起的漫天花瓣中，高傲地如同山顶兀自盛开的雪莲。
武尊神看向玄剑娥，甚至看清了她微微蹙起的眉头下，一双淡如秋水的眼眸。
就像是雾里看花迷雾悄散，水中观月明月成真。
玄剑娥不常说话，发现有人一直在林中观她舞剑，不恼也不撵人，只当一直未曾发觉，只是今日武尊神来得晚了些，脚步声和视线有些扰了她的招式，这才用剑提醒。
武尊神没有出声，有些呆愣愣地向自己望着。玄剑娥顿了一会儿，也未有言语，正欲转身离开，却听见对方有些慌忙地开了口。
“你明日还来此练剑吗？”
“会的”，玄剑娥没有回头，轻声应了，武尊神便不记得自己先前都说了些什么了。
03
第二天一早武尊神便已经出现在了梅花林中，打算与玄剑娥一道练武。
玄剑娥从他前方出现，脚步很轻，见武尊神正擦拭武器也未出言提醒，就盯着他仔细拂过戟身的手，一直等到擦拭完毕。
武尊神与玄剑娥原先便是相识的，只是玄剑娥素来看上去不易亲近，所以两人并不相熟。
“抱歉”，武尊神擦拭完武器抬起头，不知玄剑娥已经站了多久。
“很早以前便知震天戟是件神兵，不知能否一战？”
玄剑娥的声音淡淡的，武尊神看了看震天戟又望向她，微风轻拂，有花瓣飘在她的肩头。
玄剑娥自幼性情冷清，平生惟好刀枪剑戟。此番有此一言，武尊神想起她舞剑时的满园剑意，便顾不得先前许多，顺理成章地应承了下来。
武尊神素有战神之名，欣然迎战提起震天戟，威风凛凛。
而提起剑的玄剑娥面色如常，倒是剑身上的紫光又似兴奋一般盛了几分。
提着剑的玄剑娥比寻常女仙少了些脂粉气，多了些许的英武与洒脱。对着武尊神迎面刺去，双方武器相撞，手腕还是被震得微微发酸。
然而武尊神并未因为双方力量上的差距便有所懈怠，而是对玄剑娥更生佩服。对方颇有大将之风，为制敌取胜招招直指弱点，招式洒脱。
武尊神再次侧身避开凌冽剑意，反手送出一戟，却发现随着玄剑娥转身避让，有带着清香的细纱从他眼前拂面而过。
不是武器，而是玄剑娥衣间的飘带。
飘带拂面的当口，武尊神招式一滞，玄剑娥险胜。
“我输了。”
武尊神收起震天戟，承认得坦坦荡荡。
玄剑娥却继续提着剑，说道：“重新来过，不需要故意放慢招式。”
武尊神闻言却笑了笑，坦言：“不是招式放慢了，是我的心神乱了。”
玄剑娥不解地收起剑，见他指向自己的飘带，一时恼怒与不知名的情绪涌上心头，脸色如常，却燥红了耳朵。
然而武尊神还在一本正经地问道，“先前未曾定赌约，我输了比赛，你想要什么？”
玄剑娥本觉自己胜之不武，但对着对方郑重的神色，较劲般问道：“要你的震天戟也行？”
武尊神不说话了，玄剑娥觉得燥热降了几分，向四下望了望继续说道，“君子不夺人所好，不如就要一株天宫最美的梅花吧。”
满园梅花，四散清香，但随即玄剑娥又红了耳朵尖，热度比方才更甚。
“天宫最美的一株梅花……”
武尊神闻言伸手，取下的是两人比试中，落在她发间的那朵。
04
自那场比试之中，玄剑娥与武尊神时常相约一道练武。
于武痴武尊神与素好刀枪剑戟的玄剑娥来说，万般心绪诉于刀光剑影中。
神兵相交喜遇对手，二人相熟引为知己。
又过了些时日，两人又有了一场比试，玄剑娥输得不甚好看，却在停下来的时候难得的有了些笑意，就像是初春回暖冰面稍融，露出了内里一汪柔柔的春水。
休息的间隙两人在天宫策马腾飞，半空的云层缓慢飘动，彼此交谈的声音被风拂过轻轻消散，又如同刻刀一般将彼此在对方眼中的轮廓描摹得更为立体。
与战斗的时候不同，平日里玄剑娥温婉柔和，像壶中月色浸满秋水，自带着一份超脱与清净。但她也曾斩尸魔、诛树妖，与誓要维护世间正义与公道的武尊神，殊途同归。
日复一日，天宫最东边的云层飘到了最西边，又好像没有那么久远。
策马腾飞的武尊神与玄剑娥没了那么多交谈的话，更添了无需多言的默契与钦慕。
这天或许是人族庆典，灿烂的烟火在天际炸出一朵朵短暂绚烂的花。
玄剑娥摸了摸马背，天马停下脚步，站立在高高的云层之上。
武尊神与她一道向下张望，说起曾经他初离天宫，偶遇人族娶亲。那时他被热情的主人家拉进去灌了几杯酒，听着新人白首不离的誓言，抬头觉得烟花都格外灿烂。
玄剑娥闻言不说话了，收回视线盯着武尊神手中的震天戟。
武尊神见她又微微蹙了眉，说道，“下次我带你去人族看看烟花。”
玄剑娥摇了摇头，仿佛有些恼了，但语气听上去又似乎没有。
“若有一日，你如震天戟历代主人一般，我一人该当如何？”
武尊神闻言顿了顿，每一位震天戟的主人，都是侠肝义胆的英雄，都为维护世间的正义、公道付出了自己的生命，他也一直心向往之。
但玄剑娥现在问起，他却不知如何作答了。武尊神低下头，正想对答，手边摸到了一小壶酒。
于是大笑一声，“不论来日，有知己若此，便可无憾，且饮酒来！”
武尊神喝了口酒，将酒壶递给玄剑娥。玄剑娥接过酒壶，含了一下口，望着人族烟花出神。
05
一连几天，武尊神未在林中见到玄剑娥，到她住处去寻，也是不知踪迹。
又这样过了几日，武尊神在树下独自练武，累了便停下来向着入口张望，等累极了，便靠坐在树下休息，一如往常。
那天他到了林中却没了练武的兴致，歪在树下看着入口便等得睡着了。他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，梦中他站立在梅花树下，周边却尽是最初他从玄剑娥飘带间嗅到的清香。朦胧中似乎有人舞剑，身姿飘逸，铅华弗御。
等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走近梦中人，被却乍起的一阵风儿唤醒，张眼去看，林间空荡荡的，没有人，只有梅花落了他满身。
“知己吗？”
武尊神没由来的回忆起自己说过的话，像一片飘飘荡荡终于落地的枯叶，有了实感，突然清醒。
06
再见到玄剑娥的时候，她还是像先前一般，如秋月，如春水，如一株悄然扎根便兀自生长的雪莲。
武尊神走向她，每踏一遍都带着擂鼓一般的狂乱心跳，可当走到玄剑娥眼前的时候，他却突然镇定了，像是野蛮生长的小草经过蛮横破土，尘埃落地。
武尊神带着玄剑娥去了一趟人族，当时新婚的夫妻已然白首，在草长莺飞的春色里依偎着迈上一座高高的桥。
回到天宫的时候，武尊神思绪万千，而玄剑娥转头冲他一笑，他便咽下了要说的话。
他知道玄剑娥懂了。
此时天马腾飞，穿过云层，不知为何有雾气白茫茫凝在二人发间。
好似回答：生死未知，且共白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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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7-12-23 15:15:4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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给力
发表于 2017-12-23 15:53:16
文字版~
发表于 2017-12-23 17:30:05
大姐姐 版权费交了没有 我没收到！
